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文/南秀山
今天是2024年农历八月24日,是我老伴去世两周年的祭日。两年来,我吃饭不香,睡觉不甜,念念不忘她,常常在梦中见到她,我总觉着她没有走,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俺俩是患难夫妻,风雨同舟五十年。年轻时代,我在三门峡矿山工作。她在豫东老家农村确实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那时,她在俺大队任民办教师,家中有三个儿女都很小,还有我母亲多病在身,家中全靠她一个人挣工分维持生活……
在70年代里,农村还没有实行电器化,当时村里连一家打压水井的都没有。村民们全都是到村西那口土井里挑水吃,我老伴每天总要担着一副桶到村西头唯一的一口土井去挑水。
一担水有五六十斤重,她挑不动,总是挑两个大半桶,所以,她要天天到井里去挑水。
一次,她在井里打水时,用井绳把桶刚刚续到井里水中,当她用手摆动井绳打水时,不慎桶袢与井绳脱了钩,桶掉进水里,不大会儿桶灌满水慢慢沉到井底里。她慌忙回家拿把抓钩和一根麻绳,用麻绳绑住抓钩在井里打捞水桶。
她打捞几十分钟也没有捞出水桶,她急得几乎要哭了。这当儿,还是好心的生产队饲养员陈大叔帮她把水桶打捞上来。
尤其是雨雪天,村里泥泞路更难走,她挑水时,常常滑倒……要是作为丈夫的我在家里,怎能忍心让她去挑水呢……
在那干话大轰隆,靠工分吃饭的年代里(生产队都是按人三,工分七分粮食)因我家没有劳动力干活,只靠老伴一个人教学挣工分,所以分的粮食很少。那年秋后分红薯(农村以红薯为主)人家工分多都分几百斤上千斤,用架子车往家里拉红薯。我家工分少,只分百十斤,不用驾车拉,老伴说:“我用粪箕子几趟都扛回家了!”
三中全会后,俺家分了八亩多责任田,那时农村没有机械化,全靠人工种收。家中分了七八块田地,村西头一小块只有四分地。那年种麦时,天刚蒙蒙亮,我和老伴就扛着铁锨拿着化肥去掘地,太阳出来了。老伴还得回家做饭,还得去学校教书,她再苦再累,从没有说出半句怨言话……
那时候,农村没有收割机,我家八亩多小麦(虽然不高产)但俺俩怎么收割呢?老伴只好到她娘家去“搬兵”。那时候她两个妹妹还没有结婚,常常帮助俺家干活。
用镰刀收割小麦后,还得捆成捆儿,用架子车一车一车拉到自家的小场里。
那时候村里手扶拖拉机,四轮拖拉机都很少,打扬排队:摊场,打场,翻场,挑麦秸,堆麦粒,扬场,垛麦秸垛,天天从早起忙到天黑。
一次,我和老伴白天割麦打场,晚上在月光下加班栽红薯忙到半夜才回家。那时候我家三个孩子也跟着没少受罪,农忙时,我每次探家返矿,矿友们都差点认不出我了,说我又黑又瘦……
后来家里又买了一头牛,还喂猪喂羊,养鸡养鸭,我老伴总是起五更睡半夜,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操劳,她从没有埋怨过我。
因我家中困难,为照顾家庭,1985年春天,矿党委批准我调到商丘市乡镇企业局任业务员。
1987年底,我又从商丘市乡镇企业局调到家乡虞城县利民供销社任采购员:山南海北跑了半个中国。总之说,农村农忙时,我能抽空帮助家庭干点农活儿,尽力去减轻我老伴的负担。
因我一生爱好是写作,在矿山工作时,就曾在《义马矿工报》《中国煤炭报》《豫西文艺》等报刊发表小作数篇。所以我调到家乡后,又常常在《虞城晨报》发表小作。1995年秋,时任利民乡党委书记袁文选看到我的文章后,就把我聘请到利民乡政府办公室专业写通讯报道。1998年春,袁书记当选为虞城县副县长被调到县政府工作。徐家修任利民乡党委书记的时,在1999年11月间,商丘日报社举办一次高级通讯员培训班,徐书记又推荐我到商丘日报社学习一个星期。回来后,让我写大稿上大报,进一步加大利民宣传力度,去提高利民知名度。
自我从三门峡矿山调到家乡37年来,不管我在商丘市乡镇企业局任业务员及利民供销社任采购员,还是在利民镇政府任通讯员:我老伴都大力支持我的工作,甘当我的好内助。有时我为赶写一篇报告文学大稿子,总是开夜车,加班加点,一写就是几个小时,她从不反对。
因我爱常坐写大稿,所以后来患了个职业病:“腰椎间盘突出症。”那时候,我边上班边治疗,都是老伴陪着我到处求医。她从来没有埋怨过我。
老伴一生没有出过远门,2009年我采写的两篇报告文学《梨园情歌》和《从坎坷路上走出来的人》相继在《京九博览》《文化商丘》两家杂志上发表后,又被第十五届“中华大地之歌”征文评选组委会评为一等奖:当年11月20日我带领两篇报告文学中的主人公,利民戏校校长韩爱勤,和虞城县建筑工程师吴中贤等人一起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参会领奖:那次我让老伴也陪同我去了北京。
我们在北京住了一个星期,我带着老伴还有参会代表韩爱勤,吴中贤他们先观看了天安门升国旗,观看了故宫,观看了毛主席纪念堂。我们还攀登了长城我和老伴只攀登到毛主席题词《不到长城非好汉》石碑前我们夫妻。拍张合影照就下了长城。然后,我们又参观了十三陵水库,鸟巢,水立方,还有北京南郊毛主席的侄女家《毛氏庄园》同全国参会代表参加宴会。那次我带老伴去北京开会领奖:玩得很开心,老伴很满意。
在北京七日里,我带着老伴不管去哪里参观,她总是紧紧地扯住我的衣服,总怕我把她丢掉似的……
以前我不但常常陪着老伴到商丘公园,商丘古城,商丘火神台,还有芒砀山几大景点去旅游。况且,近几年里,我又陪同她到焦作云台山,焦作影视城,焦作山区几大寺院:还有三门峡天鹅湖,黄河大坝,开封龙厅,开封清明上河园:洛阳古都,洛阳牡丹城:还有我离别三十多年前工作过的观音堂煤矿:我计划再陪同她到上海,到南京,到广西桂林,到湖南毛主席故居韶山等景区去旅游……
特别是那年秋后,我陪同老伴到我离别三十多年前工作14年的矿山一一观音堂煤矿,故地重游。矿区虽然在一条山沟里,但变化很大,面貌焕然一新:五十亩地:三十亩地:(家属区)北沟:下河:十八间院:(职工宿舍)矿机关:矿职工医院:矿子女子学校:……都由原来一排排小矮房,全部变成了一幢幢高楼大房:五号井,八号井,两座井架巍然屹立在矿区南北两个地方。一节节满载“乌金”的矿车顺着小铁道运往南山煤台……
紧接着,我又陪着老伴来到付八号井口对面丘陵边寻找三十多年前我曾住过的那孔小土窑洞,却找不到了……
我们坐在石板条上歇了一会儿,我又陪着老伴来到八号井口,三十多年前我在井口任管理员时工作的地方,井口也变了模样。总之说,矿山三十多年后变化很大,使我再也找不到过去的感觉。我不由感叹自语:“啊!矿山变化太大啦!”这当儿,我老伴便埋怨我说:“当初你要不调回家乡,把咱全家都搬迁到矿上,儿女们都安排工作,有多好啊!”我点点头,惭愧地说:是的,人没有卖后悔药的呀…
三十多年前,我在矿上工作时,曾把老伴三弟安排矿上工作(正式工)现在他全家都在矿上定居。
三年前一天中午,我笑着对老伴说:“现在你享福了吧!咱的儿女都大啦,成家立业啦,她们都一家一班人,我也退休了,咱俩以后该好好享几年清福啦!”老伴也笑着说:“是嘞,现在我确实享福啦,就是年轻时我没少跟着你吃苦受罪呀!”我点点头说:“是的,咱年轻时候为了几个皮孩子,为了这个家庭,我在外地工作,你在家里确实没少吃苦受罪。现在我好好补偿补偿你…”老伴听了高兴地笑了,满脸皱纹笑成了一朵花……
2022年3月一天早饭后,老伴对我说:“不知咋的,这两天我光感觉喉咙有点疼……”我恐怕她食道出问题,饭后我就陪她到镇卫生院里去检查,拍片结果出来后,范医生看了看片子对我说:“你老伴好像肺部有毛病,你还是带她到县医院里再检查一下吧!”那天上午在两个女儿的陪同下,我老伴又在县医院做了CT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仔细地看了看片子,轻声对我女儿说:“你妈患了肺癌,是晚期…”两个女儿恐怕县医院检查有误,她们又陪同她妈去了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去检查,检查结果同县医院检查结果相同,“肺癌晚期。”
于是我老伴就在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住了院。医生告诉女儿说:你妈年纪大了,身体又很虚弱,一是不能手术,二是不能化疗。三是只能保守治疗为好。于是我老伴只好住院保守治疗。因此,我儿子从南京也回来了。
2022年正是全国疫情严峻时期,医院有规定:一是病人住院,只允许一人护理:二是不准亲属到医院看望病人。因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儿女们不让我去医院护理老伴。
到了农历8月初,我老伴病情越来越严重,不但不能吃饭,况且说话也说不出声音了。医生辞症让办理出院手续,出院后,儿女们只好把老伴开车送到老家里。老伴躺在床上一点食物也吃不下去了,儿女们只好用条勺不断地喂她点稀汤或凉开水。
后来儿媳从南京也回来了,因儿女和儿媳她们几个都在病床前护理她妈妈,所以我白天回老家,晚上回镇上小区新家里同我孙子做伴儿……
在2022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日早晨,我老伴病情恶化,她张着嘴,瞪着眼睛,只是轻轻地再喘气,儿女们大声叫喊,她也不会吭声了。
儿女们把她从内间床上抬到外间,在当门地上铺一张席,让她躺在席上面,她却闭上了眼睛。这当儿,我刚一进房门,老伴她忽然睁开了双眼,看着我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声来。我赶忙蹲在地上,紧紧抓住她一只手,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我伤心的放声大哭,这当儿,她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从她那双深深的眼窝里,流出一股泪水……
这时候,儿女们让我坐在一旁,正当我悲伤痛哭时,老伴又忽然睁开了双眼,扭着头,直直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再担心我,牵挂我,因我不会做饭,她不放心……她看我一阵后,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老伴她撇下我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们夫妻在一起风风雨雨,同甘共苦五十年,她向我永别了,使我非常悲伤难过……
今天是我老伴去世两周年的祭日,我永远怀念她!两年来,我们常常梦中相会,她还是那么疼我爱我,担心我,牵挂我,问我的腰腿还疼吗?她叮嘱我说:年纪大了,不要再熬夜写稿子了,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为重…我醒来是个梦,心中很不是滋味,使我久久不能入寝。
那天夜里,俺俩又梦中相见了,她说她没有零钱了,想给我要几个零花钱。这当儿,我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都是百元钞票,没有伍元,拾元,贰拾元,伍拾元的小钱,我给她两张百元钞票她不要。这当儿,她从她衣兜里掏出一百元钞票说,我也有一百块,就是没有零钱了。我给她两张一百元钱她不要,非要零钱,我只好把钱又装进衣兜里对她说:能我换了零钱再给你好吗?她说中。梦醒后,使我非常难过,我知道她活着的时候,很会过日子,从不乱花分文钱。平常我给她两张百元钞票,她总是装在衣服里不舍得花,她买青菜,买盐,买酱油,买醋时,总是给我要十元,贰拾元的零钱去买。有时闺女和儿媳给她买件新衣裳,新皮鞋,她总是放起来不舍得穿…老伴去世后,儿女们把她所有的衣服和鞋袜找出来火化时,在柜子翻出来的还有两三件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新皮鞋呢……
关于那天夜里俺俩梦中相会时,她给我要零钱的事儿,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告诉了大女儿,大女儿说:俺妈托梦给你要零花钱,咱就给她送去,俺妈可能没钱花了。
当天早上,由大女婿开车,我和大女儿三人一同到超市买了伍元,拾元,贰拾元,伍拾元,一百元等十几沓阴钞和烧纸,到我老伴坟前给她烧化了。在老伴坟前,我哭着说:“老伴,你在那间不要再这么会过了,该吃吃,该穿穿,没钱你就给我要,我给你送来,亲爱的老婆,我永远怀念你,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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